视角的转变
迪丽热巴与自己进行自我对话和交流的次数变得多了。遇到事情后,她会先尝试着把自己从中剥离出来,站在另一个角度,再相对客观地评判问题。“很多时候,单从一个角度出发的话,是没办法了解清楚整个事情所处的状况的。我们很容易以自我为出发点去看待事情,但我现在遇事都会试着将自己先抽离出来,去比较理性客观地进行思考。”
这种视角的转换,能帮助她看清楚问题,无论是工作上的,还是关于自己的。比如《长歌行》,迪丽热巴一开始有些犹豫,起因是她看到一些网上的评价和议论,许多人说她外形太现代,不适合演古装。这让她有些沮丧,其实她自小就只觉得自己是一个普通的新疆女孩,也不认为自己特别漂亮,反而会羡慕其他女孩的美貌,心想着自己如果“嘴唇厚一点,笑起来有两个梨涡,或者眼睛比较单眼皮一些,然后有个欧洲女孩式的小翘鼻”,那该多好。
迪丽热巴
“所以当时就想着别演了,反正演了也会被大家说不好看,”迪丽热巴脸上浮现出一些委屈,“对吧?哪个女孩愿意听到别人说‘你好丑’?”不过在她陷入自我怀疑要放弃时,另一个迪丽热巴出现了,对她说: “你为什么要在意网上的评价?评价别人外表是一件特别不礼貌的事情,每个人审美都不一样,你没法让所有人满意,你应该让他们看到你能演不一样的角色。”
“你是演员,遇到一个好的角色,难道你不想试试?”她去看了《长歌行》原著漫画,刚开始,她有些忐忑,“她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”,年龄不匹配。但随着故事的深入,她看到了李长歌不断成长的过程及成长中的转变,她渐渐为这个女孩所吸引,也爱上了这个角色。“我觉得我身上好像有李长歌那种对目标一股脑往前冲的性格,”迪丽热巴边拍戏边思考,她也会抽离出自己,站在另一个角度去审视分析自己,但她说自己似乎缺乏李长歌那种三思而后行的稳重和严谨。
迪丽热巴
自我审视,让迪丽热巴改变了许多。她以前是一个遇事不直说的人,“我是有事也都藏着,哪怕有一些是我不愿意去做,我也就不说话。”因为害怕表达太直接会不小心伤了别人的心;或是表达得不那么好,让别人引起误会,“我对任何事情,如果有情绪的时候,我都是以一个不说话的姿态去把这件事情渐渐缓和掉。”
但现在,她觉得一定要当下就说出来,不去清楚表达自己的想法,别人更无所适从。“哪怕是一顿饭很不好吃,我就一定要说这顿饭不好吃。”当下把事情说清楚,才能更好沟通,“当然,如果一顿饭很好吃,我也会很高兴地告诉大家—我觉得做得很棒!”试着将主观感受和客观现状相结合去思考和处理问题后,迪丽热巴觉得对各种事物的接受度都更高了。
迪丽热巴
性格底色里共存的“对立”
从出道起,迪丽热巴就一直在做公益。不久前,作为WCS野生生物保护学会亲善大使,她去西藏羌塘探访藏羚羊、雪豹、黑颈鹤的栖息地,感受野生动物保护工作的点点滴滴。她去参观并体验了志愿者的工作,很感动,也心生敬畏: “我就觉得志愿者们是真的非常热爱他们的工作,都希望通过自己的努力,让野生动物能够不断繁衍,让我们的子孙后代依旧能看到这些动物。”
“我是由心而发地想去做一些公益的事情。”迪丽热巴说,比如关注支持一些留守儿童和贫困老人的公益项目,这些让她想到自己的姥姥,或是父母老的样子。聊到这里,迪丽热巴眼睛有些泛红,她所说的画面正浮现在她脑海中,“我一定要自发地多去陪陪他们。”
迪丽热巴
迪丽热巴有着非常感性的一面。她很容易产生共情,尤其是“妈妈”这两个字,一听说就能让她情感激荡。她从小就觉得妈妈特别辛苦,爸爸一直在北京工作,妈妈一个人照顾她。她不想给妈妈增加烦恼,可又总是让妈妈操劳:生病,得腮腺炎,小时候调皮被刀子划到手,又有一次手抓到了电磁炉上……妈妈总是那个陪伴与安全感的存在。她也希望自己能像妈妈那样,成为一个特别温柔的人。
与此同时,迪丽热巴又是非常理性且有条理的。她喜欢收拾房间,尤其喜欢整理行李,一逢出差就高兴,她会根据出差天数提前想好需要带的物品和数量,有条不紊地将东西找出来,整理打包,分门别类放在行李箱不同的位置。到了休息的酒店,或是回到家,就算是半夜两三点,她也必须把东西从行李箱里拿出来,一件件归置好,她才能安心睡觉。
感性和理性,并不足以穷尽迪丽热巴身上的双重性,她是双子座,类似的“对立”非常多,比如她不笑时高冷艳丽,带着一些酷,笑起来则立刻柔情似水,仿佛春天的阳光能融化心灵;她能演现代戏,很容易就诠释出都市里那些时尚靓丽的女性,而在古装剧里,她又柔情万种,透着灵气,让文字中仙幻的人物呈现在观众眼前。
迪丽热巴
迪丽热巴也知道自己的双面性,明星身份之下,她是另一个面貌,连她的助理,刚来时都对她说:“人家绝不会想到你怎么是这么个样子:日常中也不打扮;喜欢买漂亮衣服,买了许多也不穿;吃啥都行,但一定得好吃,真的会晚上十一点还去吃东西。”
这种“矛盾”似乎自小就有,比如她的“三分钟热度”,最早的时候学小提琴,因为在电视里看到个姐姐留着长头发拉小提琴很漂亮,心生向往;没多久又想学钢琴,也喜欢上了唱歌,在9岁时进了舞蹈学校。其实她也挺能吃苦,特别是想到父母辛苦赚钱且不惜重金培养她,她就觉得要坚持。演戏这件事也是如此,辛苦劳累她都不怕,一演就是十年。
如果用心理学家西格蒙德·弗洛伊德的精神分析学来看,她年幼时那些因为对于美的向往而萌发的念头和冲动,实际上来自于“本我”—一个人人格中最早也是最原始的部分,它追求的是单纯“快乐”和不受约束的“自由”。但练舞或学习钢琴,显然辛苦,又要被管束,要坚持,就要依靠“超我”—人格中的“管制者”,来自于社会规范和伦理道德。“超我”抑制“本我”的冲动,就像迪丽热巴想到了父母辛苦赚钱又不惜重金培养她,于是她拥有了“意识”:她需要好好学,努力做好,把钱挣回来,这就是人格中的“自我”,一个人最终的所思所行。
迪丽热巴
当“热巴”遇上“热巴”
“超我”和“本我”的互相作用,展开“对话”,一来一往的相互碰撞和博弈间,让人更能客观冷静地认识“我”,并且让“我”更加完美。这种过程并非一蹴而就的,而是长期存在于成长过程中,缓慢地,潜移默化地进行着,有时快乐,有时壮烈,每一次对峙和交锋,都能让人成长。
热巴表示她不觉得自己如人们所说那般靠“幸运”,“因为这一路走来,我都非常清晰地记得自己的脚步,怎么一步一步走到今天。”事实上,这一步一步其实就是一次次“热巴”和“热巴”的交锋,两个“巴巴”之间的对峙和交锋,未必每一次都激烈如天人交战,却足以让她认清自我。
迪丽热巴
对于演戏,她能清晰梳理出喜爱的原因:“演戏能实现自我价值,当因演戏被认可时,我觉得没有白去做这件事;我也喜欢演戏时那种创造性,把文字描述的人物,通过表演,塑造成一个活灵活现的人;而且我是一个喜欢新鲜事物的人,我喜欢演戏这种工作状态,三四个月换一个新地方,和一些新的伙伴合作,而且通过演戏,还能在这个世界上体验到不一样的人生,接触到不一样的人。”这种对演戏的清晰认识,就是成长所带来的。她不会再像刚进入大学时那样对演戏懵懂,只想着“既然学了就一定要做好”。
当然,“交锋”后的成长,也体现在对自己人生的思考上。前些年,迪丽热巴特别忙碌,满世界飞,经常时差还没倒过来,就又飞到了新的工作现场。“就知道天黑了就睡,天还没亮就起了”,她意识到这样不行,她要慢下来。去年有段时间,她给了自己一个假期,独自旅行了一段时间。难得的休息让她有机会思考,也对自己有了更多的认识,比如她以前很羡慕国外演员拍完了戏就能穿着短裤就出街了,在街头吃东西买东西,也不用担心路人来打搅。而国内就不行,在外边餐厅吃饭,从包厢走出来时就会被人认出围住。“但现在就还好,围住就围住呗,就和他们商量下尽量别太多人。”迪丽热巴说她已能应付自如。
迪丽热巴
还有消解悲观和沮丧等负面情绪,若要治愈自己,她都是躲回房间,看动画片,或者买东西,又或是干脆打扫房间。但因为工作的需要,她总要走出房间,见各种工作人员,面对各种事,她就必须让自己变得十分外向。
但如今的她,就不会为这般“超我”和“自我”的交锋所苦恼,“可能我的另一个极端也在帮助我,不然逼迫自己外向、逼迫自己多说话、逼迫自己对所有人都笑得很开心,会是一件痛苦的事。”迪丽热巴说,“如果不是性格上的双重性,应该会很难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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